全国人大专题询问：全过程监督为职业教育把脉

来北京参加两会的前几天，全国人大代表何健忠在电视上看到，教育部部长袁贵仁在向全国人大常委会作职业教育的报告。

“这件事源于8个月前全国人大常委会的那次专题询问活动。”何健忠是江苏省泰兴市邮政局江平路支局局长，2015年6月下旬，他列席了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五次会议和6月30日的联组会议。他回忆说，“联组会议在金色大厅，进行了专题询问，主题是职业教育法执法检查报告，张德江委员长主持的联组会议，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和好几个国务院部门的负责人到场应询。”

“从2015年3月底到今年2月底，职业教育法的执法检查谱写了人大监督工作的新篇章，这是个典型范例，创下了人大监督工作历史上的多个第一，委员长带队去地方进行检查、作执法检查报告、主持专题询问。”全国人大教科文卫委员会主任委员柳斌杰这样总结，“结合执法检查报告中提出的问题，国务院向全国人大常委会作了整改报告，报告提交到人大常委会上再次进行了审议。”

柳斌杰说的延续近一年的过程分三个阶段：2015年3月至5月，张德江委员长和3位副委员长、柳斌杰主任委员带队，分4个小组先后到吉林、江苏、河南等8个省（区、市）开展执法检查，同时委托其他23个省（区、市）人大常委会对本省（区、市）职业教育法实施情况进行检查。

2015年6月29日，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五次会议听取和审议了张德江委员长代表执法检查组作的《关于检查〈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实施情况的报告》。6月30日，张德江委员长主持专题询问，刘延东副总理率教育部、发改委、财政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工业和信息化部、国资委等部门负责同志到会听取意见、回答询问。

当年11月5日，陈竺副委员长和全国人大教科文卫委员会听取了教育部、发改委、财政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落实执法检查报告和审议意见的报告。

2016年2月24日，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九次会议专门听取了教育部部长袁贵仁受国务院委托所作的落实执法检查报告和审议意见的报告。

全国人大代表、湖北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周洪宇受邀参加了去年6月底的专题询问。周洪宇告诉记者，湖北省人大常委会在执法检查过程中发现，职业教育存在“三冷三热三不足”，政府热、学校热、企业热。三冷：社会冷、学生冷、家长冷。三不足：投入不足、师资不足、就业不足。

“职业教育要求有企业工作经验和专业技能的‘双师型’教师，总量严重不足，企业里面优秀的技能大师想来学校当老师，进不来，没编制，而且很多学校都讲学历，有技能但是低学历或没有学历的人进不了职业学校。目前，很多企业，包括政府部门，还是唯学历化。职业教育毕业的学生不太容易找到好工作。”周洪宇说。

他建议，要通过修改职业教育法，给职业教育提供长远保障。同时，国务院相关部门还要尽快出台校企合作条例或者合作办法，加强学校与企业、与市场的对接。

据介绍，去年为期两个多月的执法检查中，执法检查组到了一些基层职业学校、实训基地和劳动人才市场。相关人员介绍，江苏省2014年中职毕业生的平均底薪仅为1918元，为全省在岗职工平均工资的40%。在专题询问中，执法检查组成员、全国人大教科文卫委副主任委员严以新尖锐地指出：“全社会尚未形成有利于技术技能人才成长的氛围，诸多方面存在政策限制和歧视。政府如何看待这些问题？”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部长尹蔚民应询时表示，下一步要加大宣传力度，宣传劳动光荣，崇尚一技之长，不简单唯学历、唯文凭；制定技能人才发展的专项规划和专项计划，强化培养措施；健全完善技能人才评价和使用政策。

专题询问中，何健忠提出了职业学校的师资问题。教育部有关人员当场表示，将认真研究人大代表提出的问题，尽快作出答复。

周洪宇回到湖北后，决定“借势而为”，在湖北省人大常委会开展一次针对职业教育法的专题询问。

2015年11月25日举行的专题询问中，湖北省副省长与省教育厅、省财政厅、省编办、省人社厅等多个部门负责人到会应询。

在这场专题询问中，职业教育的财政投入成为焦点。湖北省财政厅厅长王文童表示，在即将提交省人大审议的2016年预算中，全省高职教育生均投入将比2015年增长61%，这个增长幅度非常大。国家要求在2017年实现高职院校生均拨款1.2万元以上，我们建议省人民代表大会能够批准在2016年时率先实现或者突破1.2万元的生均拨款标准。随后，湖北省人大常委会批准了2016年预算。

在周洪宇看来，“这个突破和全国人大有关职业教育法的拉长链条的全过程监督有关系，而且促进了实施19年的职业教育法的修改。”

去年年底，周洪宇收到了教育部的书面回复，他评价，“态度积极诚恳，承认问题，提出了解决办法”。

令周洪宇和何健忠欣喜的是，2月24日，教育部部长袁贵仁向全国人大常委会作的落实执法检查报告和审议意见的报告中，出现了这样的表述：“抓紧修改完善职业教育法修订草案，尽早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尽快颁布职业教育校企合作促进办法；推动各地落实职业院校生均拨款制度；推动各地依法依规核定教师编制，根据教育教学需要配备师资、健全教师招用制度。”

柳斌杰说，通过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执法检查报告、专题询问执法检查报告审议意见、再审议落实报告，已经解决了我国职业教育中的一批问题，“还有一批问题需要继续跟踪落实，督促有关部门出台一系列政策，比如职业教育经费问题、民办职业教育地位问题、职业资格学历、学位三证互认问题，用这次全过程监督继续推动这些问题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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